【橘子汽水/8H】早恋时代（下）
@叶蓝橘子汽水企划
10
许博远爸爸起了个清早，将两个孩子叫起来，看着吃完早饭再开车送他们上学。
“昨天是不是很晚睡啊？我听到你们房间悉悉嗦嗦有声音。”
“啊？还、还行啊！”许博远慌张搪塞，抿了抿唇，带上一点水色。
他斜睨叶修一眼，眼神好像在说“看看！在别人家里对人家儿子动手动脚，好意思吗？”
怎么不好意思？反而还增加了一点隐秘的刺激感。许博远今早出门前，自己都兴致勃勃背着爸妈牵住了叶修的手。
昨夜说出那句“我喜欢你”，叶修看着他，他也看着叶修，互相牵着手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。但也不能老这么看下去，叶修凭意志死撑半天，终于醉得困了，犹豫要不要去洗漱。
而许博远呢，看了那么多书，总感觉按照套路，这时候应该再顺势发展一下，苦思冥想半天，忍着害羞，慢吞吞凑到叶修面前，吧嗒一口亲上去。
他以为亲这么一下就够了，要退开，叶修却是被惊得清醒过来，行动先于思想，揽过许博远的腰加重这个吻。
谁都没谈过恋爱，于是叶修看似更热情点，却也只是和许博远双唇贴在一起，不掺杂任何冲动和情欲，简简单单很认真地接触罢了。
当时是迷糊加紧张，叶修今早醒过来才意识到接吻步骤好像不止昨天那些，于是许博远那些控诉，使他着实无奈——真正刺激的还没做就恼羞成怒，以后可怎么得了？
“小叶，我们博远喜欢玩，你平时要多盯着他一点。”许爸爸还在絮絮叨叨，许博远过了那个在父母膝头撒娇的年纪，最听不得这种嘱咐，一到学校门口，车都没停稳，拉开车门一个箭步下车了。
“小心点！”车里两个男人同时喊。
许博远转回身，拖着自己书包冲叶修招手，如同未来几十年他冒冒失失冲在前头，却还不忘回身拉着叶修一样，在太阳下全身蒙着一层橙花味的光芒，笑容灿烂。
那之后四季更迭，少年脱了t恤换上毛衣和厚外套，头发长了又短个子撺了又撺，一条围巾徘徊在两个人之间，放学一杯关东煮吃到十字路口再各自回家。连接吻也从不知所措地贴在一起，变得习惯对方唇齿的温度。
他们要负载高三的压力和不能见光的感情，一步步走得沉稳刻苦。或许未来有更多苦难在等待，但他们牵住的手不会放开，少年的眼神发光，少年永不落幕，。
十一、
“所以……他们商量这半天，最后打起来了？”许博远一脸纳闷，半个身体后叠着叶修的肩膀，课桌下不见人的地方，叶修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腕。
马上就要进入高三下，届时出国的出国，也有不少人选择离校自行复习，班长提议放假前举行一次班级聚会，三十多个人各执一词，最后试图用武力分出胜负。
想当然地，体委获胜。
“我们去聚餐吧！”他为这场争夺划下句号。
班长从全市几千家餐厅里挑出一家坐落在综合商圈里的新疆餐厅，环境甚好，适合聚会。虽然大家一致觉得，每到饭点就有漂亮姐姐载歌载舞才是这家餐厅获胜的主要因素。
“我正犹豫该不该跑路。”班长捏着三十多个人交上来的聚餐费，神情激动，“人生的第一桶金……”
老黄进来，看他们欢呼雀跃的样子，犹豫着退后一步抬头看班级号，再进来时纳闷说：“我还以为进错班了，考试考那么差，还开心成这样？”
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脸上。
“哈哈哈哈开玩笑的，考得还不错。”老黄永远说着不好笑的俏皮话，那张酷似辛普森的脸舒展开，“逗你们玩玩。”
许博远放松下来。
叶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，全校都指着以他为首的尖子生能全部挤进top3，这么光芒四射背负大家期望的人，要是因为早恋不复辉煌，那就太惨烈了。因此每回宣布成绩许博远都要担心那么一回，幸好如同叶修说的那样，“第一本来就是我的”，他从没失误过。
许博远的成绩在辅导下慢慢稳定下来，叶修总是很无奈地看着他，眼睛里充满“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”之类的疑问，一边说：“傻”，一边将每个知识点揉碎了讲，现在许博远进全国前20的重点大学没问题。之前他还担心叶修会去清北，正纠结自己报B市哪个学校比较合适，后来听小红和叶修谈话，才知道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。
“我们都觉得你去清北很有希望，竞赛得过奖也是一个加分项，你自己的志愿是什么？”小红、老黄，及所有叶修的任课老师都目光灼灼。
叶修很淡定：“B市太远了，准备填复旦，我家去杨浦校区才半小时。”
太远了。
这句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，那一定是装过头，但叶修说就很可信，大家一瞬间都觉得“哦，好像的确很远”。小红想想，考top3很好，就叶修的性格来说也很合适，她想了想，顺口问：“那你的好朋友准备去哪里？大学还准备形影不离吗。”
许博远在门外，身子一僵，心想小红您作为年纪主任未免也太八卦了，什么叫好朋友形影不离，他们明明就是全校最高调恩爱的那对情侣！
叶修想了想：“考同济。都在一个区，我查过了，骑车过去只要十分钟……”
“行行行！”小红头痛打断他，“还真舍不得分开，回去上课吧。”
叶修出门，许博远躲在门和墙之间的夹角，从背后抱住他，哼哼道：“谁要和你考这么近，我大学以后就去发展第二春。”
叶修微微躬身把他背起来，两人在教学楼尽头角落处走得摇摇晃晃，“你妈跟我说的。”
许博远：……
学校里到处都是摄像头，叶修想做什么也不行，只是借了个角度回头像说悄悄话那样，在他唇边轻轻咬了一口，语带威胁，“第二春？嗯？”
许博远下巴蹭着叶修的校服领子，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，他向来最喜欢穿校服的叶修了，发了半天呆，才说：“你……你想去哪里都没关系，我可以跟着一块儿……”他明白以叶修的成绩去国内哪所学校都没关系，像叶秋那样直接出国考常春藤都行，反正能一起就一起，不能的话……当初在一起前，就说过等多久都没问题。
“想多了。”叶修道，“我是真觉得B市太远。”
许博远：“你失去了一个令我感动涕零的机会。”
十二、
聚餐那天是冬日里少有的好天气，阳光和暖。许博远一上午都和叶修厮混在家里，空调打到28度，可以穿短袖短裤走来走去。
“唔……”许博远喉结上下滚动，推了老半天终于把叶修推开，唇上湿润嫣红。穿清凉一点是很舒服，但依偎间皮肤相贴，偶尔露出的锁骨和腰腹都变成点燃室内温度的导火索。
叶修下床，将放到一半就没人看的电视关掉，手机放在书桌上充电，他拿起来看了一眼。
身边失去一个人的体温，霎时有些凉意，许博远跟着下床，“我们什么时候走？”
“再过半小时呗。”叶修翻了两页班级群，有些人已经出门了，在公交站台忍不住发消息说冻得要死。
许博远怕冷怕热，两人出门一般都喊车，叶修琢磨高考完就去考驾照，这边房子退租到学校附近再找一套大点的……
“叶哥。”许博远拱着拱着把自己塞到叶修和书桌之间，抬头去吻他的眼睛，“还有半小时，我们怎么打发时间？”
“你还想干嘛？”叶修放下手机，呼吸吐在许博远耳边，“谁说等到暑假的？”
他说话总是用反问句，把人问得心服口服，许博远“切”了一声，半坐在桌子边等叶修来抱，浑身不得劲地出门了。
聚餐定在一个大广场上，车开去的时候路过复旦，许博远贴在窗边看了看，跟叶修咬耳朵：“你也别想得太美了，到时候还不一定在这上课呢，把你发配到郊区去，我天高皇帝远……“
叶修也悄悄说：“我考的系就在这里上课，倒是你，要是在郊区上学，风吹日晒、面目憔悴……啧啧啧，到时候谁先找到第二春可不好说。”
他们出门早，到的也早，但也有一小半人聚在饭店门口，这群学生，放寒假后就没怎么出过门，看到朋友跟看到大熊猫似的，兴奋地打招呼。班长和几个男生提着饮料从拐角过来，看人不少了，让大家先进去坐。
可能是终于能褪去校服，这帮人一个比一个穿得花枝招展，在饭店里闹哄哄的一群，格外引人注目。
“干！”班长举着啤酒站起来，“今天放肆放肆，之后一起努力，都上清北！”
两桌人齐齐站起来，叶修的酒被许博远悄悄倒进自己杯子里，换上绿茶，两人毛衣一黑一白，明明搭配简单，在这几十人里面仍旧是最醒目的。
大家昂首喝酒，没人注意叶修这里，他偏头问许博远：“以后结婚我也这么敬酒？”
许博远一口酒呛到气管里，冲叶修比了个嘴形。
“滚。”
饭后体委提议再去唱会儿歌，杀到ktv的时候发现位置满了，留几人等位，其他人散开自己逛自己的。班长没留，他日思夜想的跳舞姐姐竟然是个人妖，席间甚至大笑着在他脸颊上印下一枚唇印，为此正神思恍惚。
许博远早就想给叶修买几身冬装了，好家伙，衣橱拉开来就这么几件毛衣和外套，鞋又多得东一双西一双放不下。叶修的思维就很务实，工作日穿校服，周末在家也不怎么出门，但是鞋子一年四季得穿啊。
“闭嘴吧你。”许博远道。
他爸妈看俩小孩总一起搭伙过日子，担心他们照顾不好自己，常常塞钱给许博远让他们吃点好的。这钱给叶修，叶修哪里会要，原封不动再退回来。许博远最后只能变着法子给叶修买东西。
班长和几个朋友路过商店，透过透明的落地橱窗，看到一黑一白，是许博远正拎起一件衣服往叶修身上比划，两人一起看向穿衣镜中的对方，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。
“他们……”班长说不出话来，半晌咬牙切齿道，“真有钱啊。”
一窗之隔，许博远翻开吊牌，看到明晃晃以5开头的四位数，悄悄说：“好贵。”
那年忙中偷懒的聚会已经过去很久，许博远看到穿衣镜里有学神美誉的少年穿一件白色的柔软毛衣，再一转头，现实中那个人已是西装革履，手臂上挂着一条浅蓝色领带，另一手忙着系上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。
“加油？”许博远为他打温莎结。
“嗯。”叶修弯腰亲吻他。
许博远知道，无论过了多久，无论在别人面前的叶修是意气风发抑或谈笑自若，在两人独处的时候，他永远能从其眼眸深处窥到一丝风采。那风采令他忽梦少年事，一个酷热的午后，有个人笑笑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：“我记着了，许博远。”
他的早恋从那个瞬间，开始了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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